去看了好一会。
小不点确定,自己的手,很干净。
……
铅灰厚重的云层压得很低很低。
北风刮的院角梨树枝杈剧烈摇晃。
小屋内。
木床上。
女人艰难坐起身子,取过窗台上的铜镜。
看着镜中自己那张干枯丑陋的面庞。
女人轻语道:“还好,这些年从未出过门,没有吓到小朋友。”
小镇年轻一辈都知道,乌衣巷的深处,有对孤儿寡母。
传闻那位女人全身血肉腐烂,身上爬满了蛆虫。
只有老一辈知晓,女人年轻时,提亲的男人几乎将女人家的门槛踩烂。
那位居于神木林前、太平河畔,坐镇小镇唯一一座学塾,德高望重的齐先生曾言,女人肩头,挑着清平镇三百年灵气。
皮包骨的枯手。
取过窗台上的木梳。
女人一梳一梳,轻轻梳着枯黄稀疏的青丝。
待将青丝梳好,女人又开始涂脂抹粉。
一炷香功夫后。
小不点回来了。
怀里抱的满满当当。
“儿子,买什么了?”
女人温柔笑着。
“娘,你今儿个真漂亮!”
小不点眼都看直了。
女人打趣道:“就今天漂亮吗?”
“娘今天比昨天漂亮,明天又比今天漂亮。”
“娘的漂亮,一日更甚一日。”
女人眼眸,霎时弯成两轮月牙儿。
“我儿子小嘴真甜,将来肯定很受姑娘们喜欢。”
小不点立刻羞红了脸。
“娘,今儿我在郭大叔那里,赚了十九枚铜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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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提前买了门神、春联、灯笼,没买窗花。”
“市集上的窗花,没娘剪出来的好看。”
小不点一边说,一边展示。
“儿子。”
“娘,咋啦?”
“娘嘴里苦,想吃糖葫芦了。”
“娘,你等着,我这就去给你买。”
“买两串,咱们一人一串。”
“知道啦娘。”
……
半个时辰后。
小不点回来了。
“娘,柳爷爷卧病在床,得等到来年才能吃到糖葫芦。”
“不过我买了几块蔗糖。”
小不点打开油纸,里面躺着数块四四方方、黄澄澄的蔗糖。
女人捏起第一块,看向小不点。
“儿子,张嘴。”
小不点乖乖张大嘴巴。
女人将蔗糖块放进儿子嘴里,看着小不点欢喜的神色,
这才微笑着捏起第二块,送进自个嘴中。
“娘,甜吗?”
“嗯,很甜。”
“娘,今年除夕,我想吃猪肉大葱馅饺子。”
“没问题,到时候你擀皮,娘来包。”
“娘,好像要下雪了。”
“儿子,替娘去外面看看雪。”
……
女人将油纸包了起来,剩余的三块蔗糖,留给儿子以后吃。
透过窗户,看着站在院中,仰着小脑袋的儿子。
女人轻语道:“儿子,娘走以后,你要听你翠儿姐的话,听你师父的话。”
“这一生,娘只许你欠你翠儿姐和你师父的恩情。”
“虽说只有粟米饭,但一日两餐,要吃得饱饱的。”
“要记得,三天洗一次澡,将自己洗得干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