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道,“荥阳军情,暂时所知,大抵就是这几条。简言之,郑颋、罗士信增强防御,而其之各路援兵将至。”端起王宣德呈上的茶碗,抿了口茶汤,润了下嗓子,话风从军事转到了政治,说道,“郑颋於荥阳,在政治上也有动作。手段堪称凌厉。他在於酸枣、阳武两地,接连处决了数名暗通我军的豪强、轻侠,枭首示众。”
李善仁皱着眉头,说道:“阿弟,这事儿俺知道。被他杀掉的这几人,都是郑君、侯君费心寻得的内应。死的叫一个惨!尽是被在闹市斩首,首级被悬在城头。郑颋这是在以杀示威啊!”
“恩威并施,治之常道。”李善道如今早是熟悉了御下、治土之道,口里说着郑颋“凌厉”,实际上并不为郑颋的手段感到心惊,他随口应了句李善仁的插话,顺着这话头说道,“说到恩威,郑颋在荥阳,除了杀人,也在施恩。侯公,你就你所知的郑颋的施恩举措,与诸公讲一讲罢。”
侯友怀出列拱手,应了声诺,与薛世雄等介绍说道:“诸公,据仆所知,郑颋自到荥阳以来,再三辟用荥阳各县大姓子弟,许以官爵,笼络人心。要说施恩,他的确是恩惠施了不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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话锋一转,带着中下层出身的不同视角,又说道,“然以仆观之,此等‘恩惠’,於大局却用处有限。正如薛公所言,郑颋高门子弟,目下无尘,自视清高。其所辟用者,因多膏粱纨绔,或趋炎附势之徒耳,真有才学之士反不得用。即便授官,无非点缀门面,焉能尽收士民之心?”
他目光炯炯,说道,“近日仆奉大王令旨,遣人潜入荥阳诸县,联络县寺干吏、乡野才俊,成效初显。阳武、酸枣虽有暗通者被杀,然其亲族故旧,怨恨更深!虽因郑颋严密封锁,消息一时难出,但若我军兵锋所指,城内愿为内应者,绝非无人!此其一也。”
说到此处,他停了下,加重语气,“其二,荥阳自归附李密至今,李密的心思尽在洛阳,於地方治理,几近荒废。而下得利者,唯昔日随其起事的‘群盗’渠帅,及高高在上的名族大姓。寻常百姓、寒门士子,非仅未得实惠,方下反更要受昔日彼辈摇身一变为‘官’的‘群盗’的盘剥欺凌,俯首低眉,怨气积郁已久!此等汹汹民情,岂是郑颋杀几个人、封几个官便能轻易抚平的?”他就是县吏出身,对荥阳的县吏、寒门子弟的现下处境、怨言很是清楚。
郑元璹注意到李善道的目光随着侯友怀的话,移到了他的身上,连忙躬身,谦卑说道:“大王,侯公所言,句句属实。据臣与荥阳旧识的往来书信中所悉,被郑颋新近辟除的荥阳士人里边,真正受其倚重者,多为其本家子弟,或姻亲故旧。其余人等,顶多虚职挂名,徒有虚衔耳。与臣通书信的几位士人,对此颇有讥诮,言其‘任人唯亲’,‘徒具虚名’。”
他稍作停顿,观察李善道神色,小心翼翼地说道,“大王,臣前已禀过薛公,李密降隋的消息传至荥阳后,与臣通信的士人,因此起了点分化。少数心向隋室者,已不再与仆书信往来;然多数人,书信反较往日更为频繁了!言谈间,对李密降隋,均是颇多非议!”
清了清嗓子,他压低声音,仿佛在复述某种秘闻,“其中一位在信中直言:‘既降洛阳,抑甘为隋臣乎,抑再反乎?’此语可谓诛心!且引汉末吕布、三国孟达等反复之徒旧事为鉴,断言李密反复无常,难成大事,纵其降隋为权宜之计,亦已失尽天下英雄义士之心!人心离散,其势已颓矣!”——却他这最后一句,是他自己对李密降隋的评价,带着明显的倾向。
李善道听罢,面上不动声色,只笑了一笑,温声请侯友怀、郑元璹等回原位站定,沉吟了片刻,顺着自己的思路,说道:“政治方面,郑颋除此恩威并施,还有个举措,就是传檄山东群豪,或威吓,或安抚,或利诱。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