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哥,你是怀疑,长豫兄打压这些亲贵是假,想要清算我们这些一开始给他们甩了冷脸子的吴人?”
“你觉得有没有可能?”
“会不会是大哥你自己吓唬自己?”
“这湘州一场仗打下来,跟着王家走的,都升了官,恰恰就只有咱们吴地自己的两个将军陶侃、周访,没受什么待见。”
“大哥是从陶侃的事情中,看到了危机?”
“之前咱们这些吴人凭什么那么横?”
“因为……琅琊王只有扬州,不得不依靠我们。”
“对啊,可现在哪?琅琊王已经统辖了江南四州,对于琅琊王来说,咱们还能像过去那样肆意妄为吗?”
“大哥,那你的意思哪?”
“我这不是正没有主意嘛,不然我也不能去衙门门口挠虱子、晒太阳。”
“咳咳,二位,末将只是个稗将军,连个亭侯都不是。这些事情,末将是真的不敢知道。”陶臻恨不得能把自己的耳朵给堵上。
“没事,陶将军可是我们吴人的指望,要不然我也不能动员这么多朋友,来保陶将军啊?”
顾和倒是一点也不在意。
“君孝兄,我看哪,要不然我还是先走吧,我那锅上还坐着火哪。”
“哎,彦遐兄,都到建康了,还能不让你尝尝顾家的手艺?再说了,陶将军的功劳越大,我们这些在建康的吴人,腰杆就越是直。”
顾和直领着陶臻进了内堂,拜会了几位族里的长辈亲眷,众人见顾和如此重视,自然也是好话连篇。
话讲得差不多了,宴席也摆了起来。
这一进一出,一凉一热,也不由得让陶臻起了比较的心思。
在王长豫面前,他不过就是一只被呼来喝去的狗,而在顾家这里,他简直就是座上宾,一道道的菜摆得看不到尽头。
这样的场面,他能上席陪一眼就奢望了,现在居然还坐上了主位。
“大哥,你的意思是,扶持起陶侃来?让他作为我们的外援?”顾显说道。
“是,本来打算扶持周访的,可这家伙油盐不进,一门心思就想着北伐,要真让他得了势,他再往北拿回几个中原的州郡来,那我们这些吴人可就更加没有资本了。”
顾和顿了一下,
“相比之下,陶侃就好上很多了,他一门心思就想做个‘荆州王’,最气人的是徐州刺史祖逖,这段时间已经几次和琅琊王请命要北伐了,被琅琊王以湘州未定,拖延了过去。”
“听说,这几天,祖逖索性就住在了建康,每天要去请令三次,烦得琅琊王只好跑到石头城里躲起了清净。”
“这祖逖可是个瘟神。”顾显说道,“这家伙人在建康,兵可没闲着,借着剿灭海贼的借口,突袭了吴郡,我们的损失可不少。我看不如就遂了他的愿,让他带着人和石勒刘聪碰一碰,省得他老是一副壮志未酬的样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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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哎,那可不行。现在中原那些坞主正愁没有靠山哪,你把祖逖放到中原去,那岂不是让龙归大海、虎归深山?他要是再打赢几仗,那南渡的那些人,可就更有军功能挤掉我们了。”
“那要怎么办?老是这么办,也不是办法啊?”
“祸水东引啊?刁协不是这段时间没了踪影嘛,正好就拿他当替死鬼了。他在京口封山抢泽,掠夺百姓田产,都被称为京口之蠹了。你就把这个消息告诉祖逖,这种既不费力,又讨好的事情,他不会推辞的。”
“还是大哥你坏,这么一来,让祖逖和刁协去斗,我看这下刁协还不出面嘛。”
“这怎么能说是坏哪?这是策略。就许他刁协仗着宠幸,四处告状,这次就让他吃个哑巴亏。”